原來是這樣……

林安晴恍然大悟，她先前聽林小年說起香腸臘肉，還以為是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呢，現在想來大元該是早就有了香腸臘肉這些東西。

由此，林安晴松了一口氣，但一想起方才林小年那沮喪的語氣，她又覺得心疼，末了，林安晴用近乎發誓的語氣朝著林小年開了口：

“那今年阿姐做給你吃好不好。”

“真的麽？”林小年的眼睛亮了一下，但很快的，他的眸子又暗了下去，林小年摸了摸香腸的頭，香腸雖有抵觸，卻還是沒有反抗。

“還是到時候再說吧。”林小年看著香腸，低垂了眼眸，以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道：“香腸臘肉太貴了，為了吃進肚子裏的東西花那麽多錢，不值當的。”

回去的路上，林安晴驚喜的發現在林子的深處有好大一片沙棘林。

見著沙棘樹上掛著的一串一串的沙棘，林安晴心中別提多興奮了，她連忙招呼小年來幫著自己摘沙棘。

早前她就覺著依照桃花村的土壤條件，種沙棘是極好的選擇，只是沙棘太過於有地域局限，沒曾想，這兒居然有野生的沙棘樹！

不想，林小年瞧著沙棘，面色卻是怏怏的。

“阿姐，這種果子又不好吃，還紮人，你摘它做什麽？”

“早前你也說過柿子不好吃的。”面對林小年的質疑，林安晴並打不算做過多的解釋。

眼下她算是看明白了，這桃花村並不是沒有生財的門路，只是這裏的村民對於某些可以吃的作物沒有認知。

譬如先前的柿子，又譬如眼下的沙棘。

“可是這東西好紮人的。”雖說林小年知道林安晴說的有道理，可一想到要進林子裏被沙棘刺紮，林小年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。

想他剛懂事的時候也因為覺得沙棘好看，動了想要摘來吃的心思，只是為了摘幾顆小的可憐的果子，被紮了一身的傷不說，得來的果子味道還酸的過分。

由此，不管林安晴怎麽說，他都是不願進林子裏了。

“紮？”林安晴挑眉，稍稍思索便明白了小年不願意摘沙棘的緣由，她淺笑著讓小年去找些大的樹葉，也不說是做啥。

待小年找了許多樹葉過來之後，林安晴讓小年幫著自己將那些樹葉鋪在一顆沙棘樹下，然後找了根比較粗的樹枝，對著樹枝小心地敲打。

不一會兒地上的樹葉上便落下了黃澄澄的一片果子。

“還可以這樣麽？”

林小年對林安晴摘沙棘的方式嘆為觀止，也暗暗覺得以前自己鉆林子裏頭去一個個摘這果子實在是太蠢了。

“自是可以的。”林安晴一面繼續的敲打著樹上的果子，一面朝著小年說：“以後等下雪了，咱還可以摘的更多了，現在這個季節，咱們只能將熟了的果子抖下來罷了。”

“我也來！”林小年一面聽著林安晴的話，一面也學著林安晴的模樣，拿了樹葉和樹枝找了棵稍小的沙棘樹敲打了起來。

“不過阿姐咱們拿了這果子做啥用呢？我早前吃過這果子，覺得有些酸呢！”見著自己和林安晴都打了不少果子下地，林小年難免有些擔心。

這麽多酸澀的果子，吃是絕對吃不完的，而且就這麽拿到鎮上去賣，只怕也無人會買。

“做果醬啊。”林安晴聞言，不要笑道：“這果子做果醬吃了好處多多呢！”

至於什麽好處，林安晴並未朝著小年說明，一來，自己說了，小年也未必明白那些個維生素是什麽東西；二來林安晴覺著眼下自己真的不能再表現得更多了。

小年雖說是個孩子，對於有多事情不會想得太多，可林安晴卻不知曉毫無心計的小年會不會將事情告訴林立。

那個自己到現在仍然看不透的啞巴阿爹，饒是林安晴已經將他看作了自己的親人，卻到底還是無法像是對小年這般坦然。

“這些也是杜夫子告訴阿姐的麽？”林小年聞言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：“杜夫子懂得可真多。”

林安晴怔了怔，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唇，自己的擔心到底是多餘了。

林小年對杜明燁的崇拜簡直是盲目了，她覺著以後但凡自己發現個什麽東西，林小年都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歸功於杜明燁。

雖說沒有敗露是件好事，可平白讓杜明燁撿了個見多識廣的名頭，林安晴心裏頭怪不是滋味的。

臨近酉時，姐弟倆不過才采了五六棵樹上的果子，而這些果子裝了滿滿一背簍。

而且就算是被摘了果子的沙棘樹上還有許多果子掛在上頭。

林安晴看了眼至少得有二十棵樹的沙棘林，心裏頭有了計較。

沙棘的采摘周期非常長，饒是冬天到了，也能夠有所收獲。

那桃花山上的桃子味道那般難吃，也能夠做出美味的果醬，林安晴有信心這些本就酸甜的沙棘，一定會很受人們的歡迎。

這麽多的沙棘樹，足夠林家賺一筆大錢了。

林安晴一直擔心的會被人斷了財路的問題，在面對著這片沙棘林的時候，消失殆盡了。

林安晴覺得饒是死人河裏頭的魚被村民們發現了，自己以後沒了捕魚的財路。

但果醬的做法卻是她林安晴獨有的，原本桃子醬可以賣錢，只是桃樹被杜明燁砍了，幾年之內都不會有更多的桃子讓自己做果醬。

但如果有了沙棘果醬和麥芽糖以及自己種的那些還沒收獲的蘑菇，林家的收入便也算是穩定了。

有了穩定的收入，想來該是要不了多久，林安晴心心念念的將林家的屋子重新修葺一下該是很快就會成真了。

姐弟兩人回了家，林安晴本準備將東西簡單地收拾一下就去做晚飯，不想一走進竈屋，整個人都楞了。

“杜夫子，你不是？”林安晴楞楞的看著正在做菜的杜明燁，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。

杜明燁前幾天告訴林安晴說他會離開桃花村至少七八天的時間，怎地這才走了兩天就回來了？

“我聽林老爹說你和小年去山上了。”

杜明燁將林安晴的詫異收入眼底，卻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意思，他笑笑：“我猜想你和小年該是很晚才會回來，所以便想著做好飯等你們，沒想，我這都還沒做好，你們卻是已經回來了。”

“還是我來吧！”林安晴回過神來，當即想要去做飯，卻是瞧見杜明燁搖了搖頭：“我聽聞這些日子你都在做果醬？”

“嗯。”見著杜明燁不願讓自己做飯，林安晴也不好硬搶活做，見著杜明燁又要生火又要做菜，她索性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竈前，做起了燒火添柴的活兒。

做好飯菜，林家三口連著杜明燁圍著木桌吃了了晚飯。

吃飯的時候，林小年纏著杜明燁說這些天他在外頭都做了些什麽，見到了些什麽。

杜明燁聽了小年的話，將這些日子自己在外頭的所見所聞統統都說了出來。

不知為何，林安晴覺得杜明燁說這幾天他在外頭的事情的時候，總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。

而那種目光像是在打探。

林安晴被杜明燁灼熱的目光盯得渾身發麻，終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：“杜夫子三天兩頭的去外邊，難道都不用教孩子們看書認字麽？”

這個問題，是林安晴早就想要朝著杜明燁開口了的。

她對杜明燁的認知來自於桃花村的人都尊稱杜明燁為‘夫子’，可這些日子接觸下來，林安晴發覺杜明燁每天不是在桃花山上打獵就是去了外頭鎮子，幾乎不去學堂教課。

如此，怎麽還能成夫子了？

莫不是徒有虛名罷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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